绿色债券是否真能带来丰厚的回报？

绿色债券在过去十年飞快成长，市场规模已膨胀至1.5万亿美元。自2013年以来，有超过25个国家的企业发行了债券，表面上是为了资助环境项目，例如安装可再生能源、污染清除和土地保护等等，但企业不需要披露资金的具体用途。

拥护者认为，绿色债券代表对解决气候问题有重大决心，可以提升公司的股价。按照这种观点，包括投资者、客户和员工在内的“绿色利益相关者”更愿意与他们认为是重视环保的公司合作。事实上，一些近期研究支持了这样一种观点，即发行绿色债券可以提升公司的股价和环境绩效。

然而，近来人们对“洗绿”现象表示担忧。持怀疑态度者认为企业未能做到自己标榜的环境友好承诺。这也增加了利用绿色债券进行洗绿的可能性。

绿色债券是否真能带来丰厚的股票投资回报？发行这些债券的公司又是否履行他们的承诺？

由凯洛格学院会计与信息管理助理教授尹亚伦进行的新研究针对这些问题展开了调查。尹亚伦与科罗拉多大学波尔德分校的共同作者桑杰·巴加特一起，比较了各公司在宣布发行绿色债券前后的股价、温室气体排放量，以及环境、社会和治理（即ESG）评分。

在进行一系列综合测试后，尹和巴加特发现，当公司发行绿色债券时，股市并没有做出积极的反应。此外，没有证据表明发行绿色债券的公司减少了排放量或提高了行业标准ESG评级的分数。换句话说，绿色债券资助的项目显然没有这些公司希望公众相信的那样有影响力。

然而，发行绿色债券的公司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公司在宣布当年的盈利都有问题。

“在本质上，我们的研究结果一致显示，公司利用发行绿色债券手段来弥补其糟糕的经营业绩。”尹说道。

区分炒作与事实

尹和巴加特进行了一系列测试后得到上述结果。为了探究公司初次发行绿色债券是否会影响股票回报率，他们收集了从2013年到2022年发布的1,560份绿色债券公告。然后，他们跟踪这些公司在三天内的股价：绿色债券发行前一天、发行日以及发行后一天。

结果？这些公司在发布有关发行绿色债券的消息后，公司股价并没有出现上涨。与之后的公告相比，首次发行绿色债券的公告似乎也没有在市场上引起轰动。

当研究人员更深入挖掘并探索不同国家的企业情况时，他们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他们还将数据进一步细分为两个时期，分别是2013年到2018年绿色债券的萌芽期和2019年到2022年绿色债券的最近时期，发现同样没有任何变化。

真绿还是洗绿？

如果投资者不青睐发行绿色债券的公司，这类金融工具是否至少反映出气候友好型企业活动的增加？

为了探讨这种可能性，研究人员分别研究了从2013年到2022年间每年绿色债券发行前后企业的温室气体年度排放量。他们还比较了发行绿色债券的公司和类似行业中规模相近但没有发行绿色债券的公司的排放量。

结果？公司发行绿色债券后，温室气体排放量并未下降。

接下来，研究人员调查了企业在MSCI的ESG评分，MSCI是个广受欢迎的数据来源，衡量机构应对ESG风险的韧性。其ESG评分根据MSCI认为与投资者相关的37个关键问题的重要性进行加权计算。

同样，企业在发行绿色债券后，ESG 评分没有提升。

最后，尹和巴加特从新的角度切入，探索企业在发行绿色债券之前及之后的盈利能力。他们的发现显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宣布发行绿色债券的前一年，企业的资产回报出现异常。换句话说，企业在宣布发行绿色债券之前的业务绩效欠佳。这表明企业可能主要利用绿色债券来募集快速现金。

需要验证

在进行这项研究之前，尹希望能验证绿色债券与股价上涨有关联性的先前研究。“毕竟，如果绿色债券对企业和地球都有益，它们将带来有价值的双赢。”

“可惜我们发现的不是这样。”他说道。

相反，他们的分析支持这样的观点：很多企业提供绿色债券是在进行洗绿。问题是企业不需要证明自己确实履行所做的ESG承诺，包括绿色债券涵盖的项目。“要核实企业的实际作为非常困难......我们正处于对企业关于环境声明进行核实的非常初期阶段。”尹表示。

对于有意利用绿色债券来资助气候友好项目以实现脱碳和自然恢复目标的公司，我们的建议是什么？

“我认为企业本身不应该停止发行绿色债券，但企业应该对其所做的事情更加透明。”尹说道。“为了证明发行绿色债券的合理性，他们需要更好地沟通他们正在做哪些工作，结果是什么，以及收益的使用方式。”

他补充道，研究结果显示应该适当监督绿色债券和其他绿色产品，以帮助投资者和监管者。“目前是正处于萌芽阶段。”